主管还安慰我，说前同事的死是意外，叫我别害怕。
我笑着说就算真有鬼，也不如我这加班社畜的怨气大，怕什么。
我是应届毕业生，现在就业环境不好，找到这份工作不容易，所以要珍惜工作机会。
公司五十人左右，不允许私自加班，偶尔会指定人加班。
有加班费，打车报销，但规定必须在 11 点前离开公司。
六点半下班，到七点工区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，主管临走前亲自给我点了外卖，要我注意身体，务必吃掉。
八点左右，我正在做表格，手机响了，我接过电话。
「喂，您点的咖啡到了，地址填错了，没有您填的那家公司。」
我入职这家公司还不到一周，今天是第一次点东西，新填的地址填错正常，连忙说道：「您等我一下，我下楼去取。」
挂断电话，我迅速下楼，公司在一座大厦里，大厦一共十八层，我们公司在 14 层。
外卖员没抱怨我填错地址，只是临走的时候小声嘟囔了一句：「填错地址也不应该……」
后面的话我没听清，当然也不重要，提着咖啡准备回公司夜战。
【嘀！刷卡无效！】
我拿着工卡，刷大厦门禁的时候竟然不好使了，我又连续刷了几下。
【嘀！刷卡无效！】
【嘀！刷卡无效！】
【嘀！刷卡无效！】
……
我一阵无语，敲了敲大厦的门，还好有值班的保安，保安从里面帮我开了门。
保安大爷：「小姑娘你是几层的呀？」
大厦里面公司太多，甚至有些楼层有两三家小公司，公司也时常更换，保安记不住，直接问的楼层。
我道了声谢，挥了挥手里的工卡：「我在 14 层，工卡突然就不好使了。」
因为我刚刚下楼取的咖啡，保安大爷没有拦我上楼，不过临走前，我听到保安大爷的声音：「这小姑娘，大晚上的开这种玩笑。」
回到公司我就打开 Excel 表格匹配数据，我是运营岗，主要工作就是做表格做数据给领导用。
我开始全神贯注地工作，这也是我的优点，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，只要静下心，就可以自动开启免打扰模式。
不知不觉，办公室温度开始变冷，我没在意，拿起外套穿上。
旁边空无一人的工位，响起了密集的键盘声，我转过头，声音又消失。
隔了两排工位的会议室里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争论声。
我抬手使劲儿按了下太阳穴，想着是因为太累，我也出现幻觉了吧。
我拿起咖啡喝一口，准备提提神，咖啡入口冰凉，是从嘴到喉咙到胃都感觉冰凉的那种，就像从冰箱里刚拿出来一样。
可我点的是热咖啡呀，就算天气凉了，也不可能是冰的。
我打了个寒战，整个人瞬间清醒！
突然，我身旁的键盘声又一次响起，声音很大。
「咔嗒咔嗒咔嗒……」
我确定自己是清醒的，身旁的键盘声是真的。
这一刻，我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身旁的工位。
下了好大了决心，我这个无神论者心中默念了无数遍世界没有鬼，猛然转头，身边座位是空的。
声音也消失了。
我长叹口气，可能同事的死，对我影响比想象的要大。
「啪啪啪！」
就在这时，我听到了会议室里传出了清晰的拍桌子的声音，我刚刚放下的神经又再次绷紧。
转过身看向隔了两排的会议室门，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，而我无比确定，会议室里没人！
我随手拿起圆珠笔，摘了笔帽露出笔尖握在手中，蹑手蹑脚地走向会议室。
没有立即推门进去，我先把耳朵贴在门上，听里面的声音。
声音很清晰，有人在里面说话，还不止一个人！
他们说的是人话，是汉语，可不知道怎么回事，我就是听不懂。
「所司死有要人活都公……」
我使劲儿晃了晃脑袋，有人说话，证明办公室里有人，少给我装神弄鬼！
我打开了公司的门，提前按好了电梯，在路径上凌乱放了几把椅子，确保里面如果有歹徒，我能第一时间逃走。
做好准备，我一手紧握圆珠笔，一手猛地推开会议室的门。
「啪！」
打开门，会议室空空荡荡，声音戛然而止，但一阵刺骨的凉气从里面吹过来。
我双手抱胸打了个寒战，这空调是开得多低。
走进会议室，我发现空调没开，桌子上有几个纸杯，纸杯里面有水，水上面浮着一层薄冰，其中一个杯口还有明艳的口红印。
就像……刚刚真的有人在这儿开会。
我虽然不相信世界有鬼，但我真的害怕了，这破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。
关上会议室的门，我迅速回到工位上，还有几个表格的数据要匹配，我要尽快完成然后离开。
看了眼时间，晚上十点，我动作快一点，十分钟就能完成。
全神贯注下，我手指点击鼠标的速度越来越快，熟练地在表格里输入公式，一列列数据匹配出来。
身旁键盘又响起敲击声，会议室又传来了说话声，我紧咬着牙不去理会。
工区越来越冷，冷得不正常，我把空调温度调到最高也没有用。
感觉身旁有很多人盯着我看，盯得我神情疲惫，越来越累，越来越困，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敲击的速度也越来越慢。
我感觉到脖子开始发紧，呼吸开始不顺畅。
还有……还有一行数据拉完，就完成了。
可是，我怎么拉表格，表格里的数据都不变。
烦躁，寒冷，疲惫，困倦，窒息。
我强撑着的神经终于开始崩溃，眼神迷离，特别想趴在桌子上睡过去。
就在这时，眼前表格里，其中一个小格子数字变成了文字。
我状态很差，看不清是什么字，紧接着，Excel 表格里一行行，一列列，一片片的数字都变成了文字，一模一样的文字。
当密密麻麻的文字占据了整个表格整个电脑屏幕，我终于看清了里面的字迹。
【快离开！】
这三个字是鲜红色的，有近千个。
我一下子精神过来，看了眼时间——10：55！
萎靡的思绪瞬间恢复，就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了头上。
我也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极差，浑身上下冰凉，裹在外套里的皮肤汗毛全部竖起。
公司里所有的会议室都传来吵闹的声音，所有工位都疯狂地响起键盘声。
这些我刚才竟然全然没有察觉。
「咳咳！」
喉咙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着，我大口喘息，却吸不进多少空气。
公司规定晚上十一点前必须离开，我不敢想如果没离开是什么后果。
再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，10：58！
「啪！」
我连忙合上电脑，去他娘的 Excel 表格！
转身朝公司门口跑去，两分钟的时间很充裕，但越是接近公司门口，我的手脚越沉重。
好像有无数双手拉着我，不让我离开。
喉咙窒息，缺氧让我没有力气，我拼尽全力大口呼吸，不顾肌肉因寒冷痉挛的疼痛，奋力一跃，扑出了公司大门。
当我离开公司大门的那一刻，周身的寒冷，脖子处的窒息感，耳边的嘈杂声，瞬间消失。
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，时间刚好从 10：59 跳到 11：00。
「啪！啪！啪！啪！」
公司的玻璃门里传出一阵拍击声，我看到一个个血手印从玻璃门里浮现，我不敢去想如果没逃出来，会是什么结果。
公司里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出不来，我顾不得等电梯，冲向楼梯下楼。
当我到一楼的时候，双腿都是抖的，点开滴滴打车，我把所有车型都选了一遍，包括我没点过的专车和豪华车。
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。
车来得很快，我回到家澡都没洗，整个人虚脱倒在床上，把所有的被子都拿出来盖在身上，空调温度开到最大，蜷缩在被窝里。
可我还是冷……在颤抖中睡着了。
2
当我醒来的时候，被子已经湿透了三层。
阳光从窗户照在床上，我的身体不再冷了，不过手脚还是发麻。
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，中午十二点半，我睡了至少 12 小时。
而手机显示时间的下方，是十几个未接来电，来电人显示是主管！
是因为我没去公司找我的吧，开玩笑，这公司闹鬼，打死我都不去了，工资我也不要了！
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计划，鬼神这东西报警没用，一会儿找个附近的道观或者寺庙，请个老师傅直接把那破公司灭了！
恢复了精神，肚子开始饿，我先是打开饿了么点了份外卖，然后洗了个热水澡。
「咚！咚！咚！」
敲门声响起，紧接着传来外卖小哥的声音：「您好，外卖。」
然而当我开门拿外卖的时候，整个人都愣住了，眼前的外卖小哥，和昨晚给我送咖啡的是同一个人！
似乎察觉到了我异样的目光，外卖小哥点头微笑：「好巧啊，又是您点的外卖。」
我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，打车十分钟的路程，存在巧合的可能，但这种巧合的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！
因为在我自己家里，我有了底气，直接回应：「是好巧啊，如果你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巧，我现在就报警，然后投诉。」
对付鬼我去寺庙或者道观，对付人，当然是报警最好。
外卖小哥微愣，随即低声回答：「我只是……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，和附近熟悉的骑手打了招呼，如果收到你的外卖，让我送。」
我仔细打量外卖小哥表情：「你只是给我送过咖啡，怎么会觉得我有危险？」
「唉，说起来，我自己都觉得荒谬。」
外卖小哥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，「因为你昨天点外卖的地址很奇怪，你点外卖的大厦没有 14 层，一般这样的大厦因为迷信忌讳，都没有 13 和 14 层。
「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填错地址了，昨晚和一个老外卖员闲聊提起这事，他告诉我，以后有 13、14 层点的外卖，不要接单，就算接单了也不要送。
「老外卖员还说，午夜这种楼层点的外卖，是鬼食……虽然我也不相信，觉得老外卖员在吹牛，可还是担心你。」
我打量着对方，年龄不大，长相阳光，有点腼腆，看我的眼神闪躲，应该没有撒谎，也没有欺骗我的理由。
当然这都不重要，我点头回应：「那家公司我不准备去了，谢谢你的提醒，以后如果再接到那里的外卖订单，不要去。」
说完，我拿过外卖就要关门，外卖小哥仿佛想起了什么，拿出了一面镜子递给我：「这是老外卖员给我的，说是可以映照出鬼的样子，我想送给你。」
我道了声谢，觉得对方人很好，刚想接过镜子，外卖小哥却先用镜子照了下我，镜子里的我没有变化，他这才把镜子递给我。
给我以后，外卖小哥匆匆离去，我拿着镜子一阵无语，原来这货在担心我也是鬼啊。
小镜子只有巴掌大，我随手揣在衣兜里，吃过外卖，准备打开手机地图，找一下附近的寺庙或者道观，昨晚的事太邪门，我不敢耽搁。
手指正准备点百度地图的时候，突然一个电话打来，没反应过来，手指顺势点了接通。
是主管的电话！
我身子一僵，主管的声音传来，带着命令的语气：「陈晓夏，因为你昨晚加班，今天上午没来公司，我算你调休，但是下午一点半，必须到公司！」
我直接回复：「不需要你帮我调休，这工作我不干了，你们公司有问题，工资我也不要了，请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。」
工资不要是真心话，谁知道这公司给的是真钱还是冥币。
电话另一头语气一顿，叹了口气：「没时间给你解释了，你一点半前必须到公司……不要想着辞职，你想想何晴的结局。」
我愣住了，何晴就是刚辞职死在家里的同事，那我辞职会不会也……
想到这儿，我下意识地把那面镜子拿出来，准备照照家里，看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。
可当镜子照到我的时候，我看到我身后，飘着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鬼，头发遮住了它半张脸，剩下的半张脸苍白狰狞，瞳孔没有瞳仁，是一个凸起的大包。
苍白的双手正缓缓靠近我，靠近我的脖颈，指甲近十厘米长。
女鬼身后正好是挂在墙上的壁钟，壁钟显示的时间是一点二十七。
女鬼的身影随着时间越来越清晰，与我越来越近。
结合电话里主管的话，我甚至怀疑，如果我没按时到公司，一点半的时候，这个女鬼会掐死我，就像掐死何晴一样！
可现在的时间，无论我去寺庙还是公司，都来不及了。
管不了那么多，公司我是不会再去了，附近有一个寺庙，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，只要女鬼没杀死我，我就安全了。
我一边回应着电话，一边打开门准备出门：「我说过，我要辞职，你不用再打电话给我……」
话说到一半，我整个人僵住了，说话的时候，我走出了房门，可我没有走进楼道，而是竟然进了公司，鬼打墙！
3
主管正站在我的面前，神色冰冷，声音压低：「很好，按时回来了，如果不想死，就不要再说什么辞职的话，也不要违反公司的规定，现在立刻去工作，下班来找我。」
我微微点头，主管离开的时候，我用镜子偷偷照了他的侧脸，没有变化，不是鬼。
又照了照我身后，那个穿红色嫁衣的女鬼不见了。
长叹口气，我没有立刻回工位，更不敢逃走。
我靠在墙边双手拿着手机，装作回消息的样子，小心观察公司状况。
一切都和往常一样，产品经理王哥在和几个技术大哥据理力争，讨论新功能。
销售部门的几人在一边翻本子，一边打电话。
运营的同事们不断地算数据，做表格。
设计部门的同事一边薅着自己的头发，一边拿着数位板绘画。
清洁卫生的阿姨拿着拖把，不紧不慢地拖地。
还有前台的小姑娘，很年轻很漂亮，偷偷刷着手机。
如果不是昨晚场景太过真实，我甚至真怀疑那只是一场噩梦。
我开始思考其他可能，会不会这些同事和我一样，都是正常人类，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？
这些观察和思考，我只用了一分钟左右，有了想法，就开始验证。
我收起手机，拿出了外卖小哥给我的那面镜子。
面朝墙壁背对工区的同事们，拿起镜子装作照自己，实际上，镜子画面几乎覆盖了整个办公区，我从镜子里观察着同事们。
当看到镜子里的景象的时候，我瞳孔突然放大，双手微微颤抖，镜子差点掉到地上！
我看到了产品经理身形巨大，身上都是烂肉，脸色苍白狰狞，张着大口不断号叫，口中不时有腐烂的黏液和碎肉喷出。
他面前的几个技术大哥好像是小鬼，身躯枯瘦，没有头发，眼眶凹陷，颤抖着，又不时发出尖锐的嘶吼。
销售部门的几人手里拿的不是手机，而是骨头，小臂粗的骨头，像人骨！他们舌头伸长半米，不断舔食着骨头。
运营的同事们青面獠牙，双眼血红地盯着电脑屏幕，锋利的指甲疯狂地切割撕裂着桌子上的键盘，而镜子里的键盘，竟然是一大块平整的肉，随着利爪撕扯，已经血肉模糊。
设计部的同事们确实是在绘画，但不是在数位板上，而是在一张张人皮上面，用鲜血绘画。
清洁卫生的阿姨也确实是在打扫，清理着地面的鲜血和碎肉。
还有前台的小姑娘，披着红嫁衣，头发遮住半张脸，指甲血红修长，就是刚才飘在我背后，随时可能掐死我的女鬼！
此刻，我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，冒着冷汗。
突然，镜子里，一个青面獠牙的运营同事头转动 360 度，猩红的眼睛看着我，朝我走来。
我连忙收起镜子，转过身，努力地控制表情露出微笑：「赵姐。」
我入职以来，一直是赵姐带我工作，她人很和蔼，教了我很多东西。
可是……我忘不掉她在镜子里恐怖狰狞的模样。
赵姐径直朝我走来，面带微笑，拉住我的手：「晓夏，听说你昨天加班到很晚，咱们主管真是的，不知道心疼员工，下午你就坐我旁边打打下手，休息休息。」
她拉着我回工位，我不敢反抗，竭力控制着身体不要颤抖，不要表现出异常。
我开始努力思考，起码现在主管还是人类，主管肯定知道这些同事是鬼，让我先工作，那就证明没有危险。
在我不知道这些恶鬼身份的时候，他们不会对我动手。
我乖巧地坐在赵姐旁边，竭力不去想刚刚镜子里的画面。
突然，赵姐拿起玻璃水壶，往我杯子里倒了杯水，笑道：「晓夏，这是我老公从国外带回来的咖啡，正好帮你提提神。」
我整个人僵在原地，我刚才在镜子里有注意这水壶，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咖啡，而是一壶浓稠的鲜血。
在赵姐的注视下，我只能拿起水杯，在正常的限度内尽量放慢动作，虽然能闻到咖啡的香味，但想到这是浓稠的鲜血，我就一阵反胃。
不喝会引起怀疑，喝了这东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，而且我可能喝一小口就会呕吐出来。
看我有些犹豫，赵姐问道：「晓夏你怎么了，我记得你说过爱喝咖啡呀。」
我手腕微微颤抖，嘴角一点点接近水杯壁。
「嗡嗡嗡！」
就在这时，手机响了，我顺势放下水杯，如释重负地拿起手机，电话另一头说道：「把手机开免提。」
这声音我熟悉，就是昨晚和中午给我送外卖的小哥，他是来救我的！
我立刻开公放。
「喂，你点的奶茶送到了，我就在楼下，大厦不让进，你还是下来取一下吧。」
我连忙回应：「好好好，我这就下去。」
说完挂断电话，我拿着手机朝赵姐比画了一下，「赵姐，我先下楼取奶茶了。」
赵姐噘嘴叹气：「你们这些小姑娘呀，就喜欢喝奶茶，对身体一点都不好，以后少点这东西。」
我嘿嘿一笑，起身离开，我想狂奔出公司，可是不敢，尽量在正常的限度下让脚步加快。
在路过前台的时候，我心虚的余光看了眼前台，镜子里的前台，就是中午飘在我身后要索命的女鬼，危险程度远高于其他同事。
可同一时间，前台也看向了我，我们两人视线刚好接触。
我竭力保持着镇定，前台则面带笑容，扫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剪鲜红的指甲，在我即将离开公司的时候，她慵懒的声音传来：「主管规定，工作期间，员工不得离开公司超过十五分钟。」
我微微点头，我甚至能猜到，如果没按时回来，前台会变成红衣女鬼掐死我！
但既然外卖小哥能找过来，他就一定有办法。
乘电梯来到一楼，我看到了熟悉的保安大爷，还有在大厦外焦急等待的外卖小哥。
大厦有规定，快递员和外卖员是不能进的。
我刚想走出大厦，保安大爷先拦住我，我精神一紧，这大爷不会也是公司的人吧？
4
「大爷，您找我？」
我面带微笑朝保安大爷走去，后者笑容慈祥，从怀中拿出一张卡：「你昨晚工卡不是不好使吗，我这儿正好有一张多余的，给你用。」
因为不知道对方身份，我没敢接，一边冲大爷微笑，一边拿出镜子，装作补妆，镜子余光照向保安大爷。
镜子里的保安大爷模样没有变化，是人。
我长叹口气，接过工卡道了声谢，快步朝大厦门口走去。
我从里面打开了大厦的门，正准备走出去，保安大爷突然喊了一声：「小姑娘，这卡是借你的，别忘了还我啊。」
顺着声音，我下意识地转过身，正好背对外卖小哥，手里的镜子还没来得及收起来，照到了大厦门外的外卖小哥。
镜子里的外卖小哥脸色苍白如纸，眼圈青到发黑，双眼没有眼白被漆黑充满，身上是穿着外卖服，但外卖服非常破旧，上面还有很多鲜血。
外卖小哥也不是人！
因为镜子是无意中照到外卖小哥的，我转身是因为保安大爷的呼叫，加上外卖小哥似乎很急，他没注意到镜子照到他。
看我停顿在了门前，外卖小哥连忙说道：「快出来呀，你们公司很危险，我已经想好应对的办法了。」
我依旧站在原地，现在整个人都是蒙的。
公司里都是鬼，公司外这个一直帮助我的人，也是鬼！
见我发愣，外卖小哥继续说着：「来不及了，你再不出来会被公司害死的。」
我无动于衷，从现在开始回想起来，自始至终我都不清楚外卖小哥的身份，直接问道：「你究竟是谁，有什么目的？」
因为我的问话，外卖小哥一愣，发现我手中拿着镜子，知道了我刚刚照过他。
他语气变得更急：「没有时间了，你先出来，我再给你解释。」
我后退了半步，他见状眼神变得狰狞，竟然开始咆哮，「你为什么不信任我啊，我是在帮你啊，你快点出来，快出来……」
说话间，他一只手探进来，抓住了我的胳膊，我想挣脱，但对方的手就像是一把铁钳，让我没有丝毫反抗余地，人类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。
紧接着，我看到了外卖小哥身体开始发生变化，这个阳光男孩正逐渐变得和镜子里的它一样。
皮肤变得苍白，眼睛和眼眶漆黑，嘴角露出獠牙，它盯着我开口说话的时候，竟然在……在流口水。
他抓着我的手没有指甲，但巨大的怪力让我胳膊剧痛，骨头都要被生生握断的感觉。
身躯踉跄着朝大厦外走去，公司会怎么对我不清楚，但我现在……要被这个外卖鬼杀掉了。
就在我绝望的时候，一道金光突然从身旁袭来，掠过外卖鬼伸进大厦的手臂。
外卖鬼的手臂竟然直接被金光斩断了，外卖鬼惨叫着后退，漆黑的双眼瞪着我：「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你不相信我……你是我的……」